68 我的塑型片和維持器 #旅遊紀實
我有把塑型片和維持器帶去歐洲。
某一天早起床後在拆塑型片的時候,我突然細數了一下,這是超過 10 年習慣,除了之前國高中會讀書累到不小心趴在桌上睡著之外,我幾乎沒有落下任何一天。
因為天天做,基本上不到 10 秒就會解決一切,習慣成自然,從手忙到熟練,這說人生中最好的例子之一。國一的我一定沒有想過我會戴塑型片直到現在,之前媽咪一直建議我去雷射,但我真的沒有覺得它為我帶來生活中的任何生活上的不便,我反而很依賴它。
連上次我在捷克的火車上搭過站,凌晨四點才有回程的火車可以搭,我都直接在車站的椅子上戴起塑型片,再克難我都不會捨棄它;還有幾次是在巴士夜車上,我也在上車前找地方戴上它。
再深入一點想,如果我拿對待塑型片或維持器的信念對待我生活中的大小事,我會不會變得更不一樣勒?
想到火車搭過站的事,現在已經 2025 年了,我才準備紀錄這一連串的故事,當下發生得太突然,我連幾個關鍵字都沒留下。寫著寫著,才發現連好小的細節我都還記得得,我沒忘,長存在我的回憶裡,真是太好了。
那時才晚上十一點多,已經沒有往 Pardubice 的火車,我走出陌生的車站月台,想找到可以休息的椅子,搭過站已成既定事實,幾小時內也沒有可以回程的火車班次,整個火車站也關燈了,我好像只能再往更外圍走。後來我看到一間類似休息室的地方,裡面有幾張椅子,我想著,還可以佔用三張椅子,稍微躺下休息,覺得自己雖慘,但不算太慘。
我關著燈,斜躺著身體,把頭靠在椅子上,和空蕩蕩的小房間大眼瞪小眼,雖然身體很累,但發生這種事實在無法安心睡著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聽到腳步聲從遠方傳來,起身一看,是警衛拿著手電筒,往我這走來。
不確定警衛會不會英文,我趕快拿起手機,打開 Google maps 翻譯我要說的話成捷克文,他拿手電筒照著我的手機螢幕,讀了一下,然後回了我一串捷克文。我聽不懂,但下意識覺得他可能是要叫我離開,因為剛剛車站月台的鐵捲門才正被拉下,於是我拿著背包、行李袋準備起身,他拍拍我肩膀,示意我坐下。
我在房間繼續待了一個多小時,除了我望向外頭也見不著的警衛之外,一個人都沒有。
身體枕著行李袋,面對的方向並不是靠門,而是牆壁,突然間我聽到了敲門聲,一看,是警衛伯伯,我開了門,他揮了揮手示意我出來,我連忙點頭說好,想著,他也讓我多在這裡休息很久了,已經很感謝。
收好全部的東西,我走出去門外,正望向四周,思索著我還能去哪。伯伯叫住我,走到了在原先房間隔壁的房間,我跟著走,到了之後他拿鑰匙開了門,又示意我進去。腦袋有滿滿疑惑的我還是邁開步伐,正想詢問伯伯發生什麼事,但腦袋又閃過他不會英文的念頭,先待著吧,如果伯伯有叫我離開我再離開就好,這些大概就是在腦裡不到三秒的思考過程。
他說出了一個英文單字,”Stay”,我說 “ok”。
接著伯伯開了大燈,並指了黏在玻璃上的指示,整間房間突然變得好亮,我遮了一下眼睛,再張開,那是一張上面畫著孕婦、年長者、小孩等的貼紙,再對我說了,”Open the light. More safe. Stay here.”。
我回了警衛伯伯 “Děkuji”,我只回得了 “Děkuji”。我能用的表達語言好少好少,只說得出謝捷克文的謝謝,原來因為語言無法表達出內心的感謝和想法,是一件這麼扼腕的事。
警衛伯伯走了,隨著時間過去,外面開始有汽車接近車站的聲音、大家開始三兩或成群往車站,是人交談的聲音,我聽到這些聲音,竟然覺得活著真好,人終究無法孤獨度日,有人,才有意義,有意義,才有生活。
看著手錶上的時間,快五點了,早上五點多有一班到 Pardubice 的火車,有車搭了,能回家了。
絕望的我,在車站從不到十二點待到凌晨五點多,才有第一班火車。
快六點,終於回到宿舍。